新冠肺炎是一面向我们反映社会危机的镜子。它使疫情之前已经存在的病理症状更加明显。其中一个症状是疲劳。我们都莫名其妙地感到很累。这是一种根本性的疲倦,它无处不在,每时每刻都伴随着我们,就像我们自己的影子。在疫情期间,我们感到更加疲惫。封锁期间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懒散让我们感到疲惫。有些人声称,我们可能会重新发现闲暇的美,生活可能会慢下来。事实上,在大流行期间,支配时间的不是闲暇和减速,而是疲劳和抑郁。《倦怠社会》书封为什么我们感觉这么累?现今,疲劳似乎是一个全球现象。十年前,我出版了一本书,名为《倦怠社会》(TheBurnoutSociety)。在书中,我将疲劳描述为一种折磨新自由主义成就社会的疾病。疫情期间的疲劳迫使我再次思考这个问题。工作,无论多努力,都不会带来根本的疲劳。下班后,我们可能会感到精疲力尽,但这种疲惫并不等同于根本的疲劳。工作在某一点结束。我们所屈从的实现目标的冲动则超出了这个点。它在闲暇时陪伴着我们,甚至在我们睡觉时也折磨着我们,并且常常导致不眠之夜。要从实现目标的冲动中恢复过来是不可能的。确切地说,正是这种内在的压力让我们感到疲劳。因此,疲劳和疲惫是有区别的。适当的疲惫甚至可以使我们从疲劳中解脱出来。心理障碍,比如抑郁或倦怠都是严重的自由危机的症状。我们认为我们是自由的。但实际上,我们会不断地剥削自己,直到崩溃。我们认识自己,优化自己直到死亡。成就的阴险逻辑永远迫使我们超越自己。一旦我们取得了一些成就,我们就会想要取得更多的成就,也就是说,我们想要再次超越自己。但是,当然,要想超越自己是不可能的。这种荒谬的逻辑最终会导致崩溃。成就主体(Theachievementsubject)认为自己是自由的,但实际上是奴隶。它是一个绝对的奴隶,因为它自愿地剥削自己,即使没有主人在场。新自由主义成就社会使剥削即使没有统治也成为可能。规训社会及其戒律和禁忌,正如福柯(MichelFoucault)在《规训与惩罚》(DisciplineandPunish)中所分析的那样,并不能描述今天的成就社会(Theachievementsociety)。成就社会利用自由本身。自我剥削比他人剥削更有效,因为它与一种自由感密切相关。卡夫卡非常清楚地表达了奴隶自认为是主人的自由悖论。在他的一句格言中,他写道:“动物从它的主人手中夺过鞭子,为了成为主人而鞭打自己,却不知道这只是主人鞭绳上的新结所产生的幻想。”这种永久的自我鞭策让我们疲惫不堪,最终感到沮丧。在某些方面,新自由主义是建立在自我鞭策之上的。Covid-19的离奇之处在于,感染它的人会极度疲劳。这种病似乎模拟了根本的疲劳。越来越多的报告称,患者已经康复,但仍继续遭受严重的长期症状,其中之一是“慢性疲劳综合症”。“电池不再充电”这句话把这个症状描述得很好。那些受影响的人不再能够工作和执行任务。他们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倒一杯水。走路时,他们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喘口气,感觉就像活死人一样。一位患者说:“感觉就像手机只充了4%的电,而你一整天都只有4%的电量,而且无法充电。”但这种病毒不仅让Covid患者感到疲惫。它现在甚至让健康的人感到疲劳。在齐泽克的书《流行病!Covid-19震撼世界》(Pandemic!Covid-19ShakestheWorld),他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来回答这个问题:“为什么我们总是累?”齐泽克也清楚地意识到,疫情已经让我们疲惫不堪。在这一章中,他反驳了我的书《倦怠社会》,认为他人的剥削并没有被自我剥削所取代,只是被转移到了第三世界国家。我同意他的说法,这次迁移已经发生了。“倦怠社会”主要